一些「社會設計」的後設檢視

[警告:極端抽象與乾燥 ]

首先,有一支美美淡淡的social design短片,歡迎先看看配著吃底下的苦藥。

————–好,我們要往下跳了——————

參與了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esign的社會設計special issue編輯工作,在準備Call for Paper的稿件時果然發生了早可以預期的「缺乏共識」的狀況(我發現自己竟因此確認而「放心不少」,哈)。

說「狀況」而不是「問題」,因為我甚至不確定這種曖昧模糊的狀況是不是一種「必要的惡」,或起碼,把這些分歧當成問題就現在發展的階段是否反而會有問題。

進入陳東升視野中的社會設計一刀分開兩類,ILPO呢切割區分成四種類型,要我來下刀可能會分成三大塊。面為這樣混亂的局面,我覺得有兩個問題(questions)或許更值得我們自問:

一、在這些分歧當中將它們綁在一起的是什麼?有什麼「一點都不勉強」的共同因素(關懷、視野...)使得將它們放一起討論存在意義(或者,我認為更準確地說,具有知識「生產力」)?

二、進一步「操作」上述的發問,我們也應該要一個個去檢視質問,究竟憑什麼each and evereyone of them可以被歸為「設計」?當然還有,當我們說它們是「社會設計」時,我們所隱然認定的是哪種元素,使它們得以被我們冠上「社會」,在這些設計(實踐、理論、方法...)中我們看到了怎樣的「社會」觀(the social)?

我們可以跟著再做一點qualification。

必須留意,這些被歸成四、三、二類的「社會設計」,絕大部分並沒有自稱是「社會設計」,Papaneck的書是Design for the Real World, 類似的有的稱為design for public interest, design for human need, design for the other 90%, design for change (transformation)。有趣的是,Robert Sommer (1984)大約是第一個以Social Design為名書寫設計書籍的學者,而他的看法在我看來極有啟發性,但卻幾乎被一致地忽視(理由可能也是明顯的,但有空再說)。這意味著,「社會設計」本身就是重新建立關係的詮釋過程。

許多牽涉不同層次的問題需要一一解開,說服並呼喚同伴,摸索與建立agenda,但為了避免停在此處讓人感覺太abstract and detached (這跟社會設計的初衷剛好違背,social design builds connections and enhance attachment),我用不怕死的態度,標示自己的選擇。

我自己的三角分類包括,倫理意義的社會設計、本體論的社會設計,以及作為方法的社會設計。這個動作,並非為了將設計研究/實踐區分入不同範疇,而是以「社會設計」為名進行詮釋時焦點放在哪個層次來區分,也就是,單一對象可能就同時具備在三個層次上的「社會設計」意涵。

我這樣分類的預設前提是認為,定義不存在定義之外可以區辨其間真偽的標準,就一定意義上,我認為「定義」本身永遠是arbitrary的。我們對定義的最佳發問,應該是我們做某一個定義時究竟想到做什麼?拿這樣的定義想要怎樣用?有什麼期待,因此發生什麼作用?

這意味著,我認為,「社會設計」的定義問題要從定義者採取這個動作的社會意義來理解,而不是如何在定義對象那邊樹立一套客觀準則。採取這樣pragmatism的看法,我覺得,可以幫助我們取得更一致確實的知識姿態。

如果你問我,那什麼是你(Jerry)的「姿態」。我的回答:對我而言,一句話來說明不放棄(或期待於)「社會設計」的原因在於我相信它藏著一個典範變遷(paradimic change)的視野。

如果妳要再逼我講清楚是怎樣的典範,那我會憑此刻的直覺說:being objective is to do knowledge (i.e., design or knowlege-in-doing) in a way where every thing is seen as relational (i.e., social).

Robin Williams之死

Robin Williams自殺過世的消息,讓我困擾了一整天,昨晚連連惡夢,半夜驚醒在家中遊蕩一個多小時才又回房。我是個非常悲觀的人,每天要用樂觀武裝自己才能幹活過日,但喜劇演員為自己安排的死,彷彿讓我瞥見了糖衣下的 truth of life。

前天思劇場說明會上,一位年輕人問,默默做不行嗎?真的一定要有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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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Girls are Made of

シュガーとスパイス風味絕佳」在日本剛剛上映,副標題是What girls are made of。導演:中江功,一直都在富士電視拍攝日劇,最近的作品是HERO。2001年拍攝第一步電影《冷靜與熱情之間》大受歡迎,五年後第二作登場。原作是山田詠美的《風味絕佳》,去年大人氣戀愛小說,從原本短篇演譯成長篇電影。製作人大多亮,從《東京愛情物語》、《101次求婚》開始就是富士電視台的製作台柱。主要演員有,柳樂優弥、沢尻エリカ、夏目マリ,還有台灣來的陳柏霖(戲份不多)。    

故事講起來有點老套,少年透過初戀成長的故事。主人翁是個17歲剛轉18歲的懵懂少年,由柳樂優弥來演剛剛好,事實上根據製片的說法是用搶拍少年柳樂的心情找他來演,廣告上也強調這是他的初吻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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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誠的點點滴滴

和田 誠(わだ まこと)1936年4月10日出生於大阪,是個多才多藝的藝術家。

多摩美術大学図案(如今改名為デザイン)科畢業後,1959年進入廣告公司「ライトパブリシティ」。1968年離開該公司後成為非常活躍的自由插畫家、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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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誠非常多才多藝,除了設計本行外,還從事作詞、作曲、翻譯等工作。和田誠也是電影迷,所以寫了不少電影評論的文章,蒐集在像《お楽しみはこれからだ》的評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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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陳界仁」(7-7):無聲所在的生命跡象

《加工廠》勾勒出存留在過去與當下的歷史痕跡,勞動仍活在資本彷彿尚存的哀愁當中。《八德》的鏡頭則遊走在資本確定遠走的散場殘局,紀錄著在一片死寂當中微微顫動的生命跡象。

抗議布條橫斜垂掛於《八德》的開場畫面,鏡頭穿過中間被撕扯開的破洞(陳界仁一貫的傷口意象)帶我們進入八德的現場。在四處掛置的抗議布幔中、一位工人站在大聲公隨意丟擲一旁的小貨車上,擦拭灰塵四散的頂棚破洞,然後隨著另一位工人的招呼,一起驅車前往廢棄工廠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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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陳界仁」(7-6):全球化的在地傷痕

陳界仁《加工廠》的開端,我們看到三個看似跳躍的鏡頭。

第一個鏡頭,是一整片慘綠的電腦螢幕牆、人群消散的股票市場。這是資金瞬間快速流竄的全球網絡中的一個節點,一個解讀全球化痕跡的電子窗口。

第二個鏡頭,是一座曾經繁忙運轉人力資材而如今顯然已遭廢棄的工廠。

第三個鏡頭,站立在空蕩廠房內堆積著停擺廢棄的桌椅機具當中遺失了工作機會的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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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陳界仁」(7-5):展示美學 & 輪迴宿命

平面圖像作品《魂魄暴動》跟其後電影映像的《凌遲考》內容主題相近,讓我們可以從這兩個作品的差異上觀察到陳界仁在美學形式上內在辯證的演化軌跡。在《魂魄暴動》中,創作者自我圖像的多重拼貼在有限的二維平面上創造出視覺/意識的流動性,因而揭露了觀看凌虐的暴力性與倫理緊張,已經讓我們預視了陳界仁在《凌遲考》之後透過影像表現的美學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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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陳界仁」(7-4):《凌遲考》的後設複製

《凌遲考》的副標題是「一張歷史照片的迴音」,陳界仁透過圖像模擬再現一個受刑者接受身體凌遲的過程。前後考察陳界仁的系列創作,它像是個匯入轉出到陳界仁其他作品的核心通道,

在此作品當中,我們看到更早《魂魄暴亂》的圖像延續,也被預知隨後的《加工廠》。《凌遲考》的陳界仁,一方面摸索出屬於自己的美學形式,並成功地使它成為創作內容的成份,另一方面也在「拍攝受苦與對受苦的觀看」這個危險的創作主題上找到屬於自己的美學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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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龍非彼隆

前一陣子看了村上龍(Murakami Ryu)的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69》,片子裡的主角是一群日本九州佐賀縣的年輕人,講一口濃厚的九州腔。

介紹我看這片子的日本朋友本身就是九州佐賀出身,分享的經驗厚度因此不同於一般。日本朋友除了中文、還會一口流利的台語。

他們夫婦倆每年到台灣來玩,一定會到中南部各縣市走透透,喜歡搭火車到虎尾、西螺這些一般觀光客不太會到的地方,跟著台灣俗民一起擠公車,趕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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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光「人魚朵朵」

「人魚朵朵」這部電影獲得今年金馬獎的最佳美術設計獎,我們家也覺得好像沾上點光彩與喜悅,因為忠孝東路上老弟的《海宇牙科診所》就是戲中男主角的診所。

當初有人向劇組推薦這個「小小很有意思」的牙科診所,他們看上了就跟老弟拜託,我老弟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也沒有跟人家要錢補償停業損失,反而想到的是可以趁機會休息,完全貫徹我們家族「玩樂優先」的傳家理念。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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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海誠的Post-industrial Remix

今年8月,威尼斯影展將頒給宮崎駿榮譽金獅獎,以表彰他對動畫世界的貢獻。然而,宮崎駿之後誰將引領風騷?

「吉卜力」第二代旗手近藤喜文曾讓人充滿期待,也是我最欣賞的日本動畫創作者,可惜他47歲便猝然離開人世,生前僅留下《心之谷》這部監督作品。

1973年出生的新海誠,常被描述為「後宮崎駿時代的動畫旗手」,他在幾年內迅速竄起成為數位時代的一頁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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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後工業人」的形象

「後工業社會」其實不是個富於創意的字眼,它記錄了一個「還找不到方向感的脫離」,「在工業之後,但仍無可名之」,令人不禁垂頭喪氣的處境。

更糟糕的是,它甚至還意味著一種令人不安的猶疑與延遲。就像在日本,「戰後」恰好意味著戰爭陰影的無法擺脫;也因此,一直要到被認為首位「後戰後」作家的村上春樹出現,分水嶺以及眺望其後的視野才能算開始浮現。

以「後工業社會」為名的專欄,大約只能是介諸「工業」與「後後工業」間的一種尷尬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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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畫旅鴉

Jerry喜歡在網路上到處遊走。

工作累了,很多人會想要旅遊。但是,旅遊需要規劃,耗盡心思,還要用心串連一個個的目的地,實際旅遊時甚至比起工作還要勞神費力。

Surfing on the net,隨時隨地可以出發,尤其是那種毫無目的性可言的網路浮流,幾乎接近理想的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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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另一個革命:宮崎駿的啟示

大友克洋的「蒸汽男孩」與宮崎駿的「移動城堡」,兩位國際知名動畫大師的新作最近在東京接續公開。同時東京國立美術館展覽「日本動畫映画史」,以七、八兩個月播映完包括日本動畫之父政岡憲三的作品在內,涵蓋日本戰前、中、後的一系列重要動畫。位於木場公園的東京都現代美術館也不落人後,規劃展出「日本漫畫映画全貌」。八月的東京可以說是動畫的季節。

日本動畫製作的實力近年來日益受到國際矚目。日本社會「矛盾與和諧並存」的巨大魅力在其動畫產業上也同樣表露無遺。一方面,日本人創造出獨步全球的動畫大量生產模式,每週上映的電視動畫達到70多部的規模;另一方面,日本人也孕育出充滿「作者論」色彩的個人風格動畫。這兩種矛盾的動畫風範,前者以手塚治虫為首的「虫PRODUCTION」為典範,後者以宮崎駿為首的「吉卜力工房」為基地,竟然都可以在日本獲得極致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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