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Carryme同台演出原始老魔術

上次破胎事故後,家裡的第四個交通工具,第三台自行車Carryme送去大保養,昨天一週後終於「出院」回到家,這台8吋小折已經有10年以上高齡,這次換了把手、兩個外胎、內胎、煞車線,所有零件徹底解體清洗、保養後再次回春重組,車架雖然不到煥然一新,希望可以再用個10年。

領車的時候發生有趣的事,年輕的師傅竟然不知怎麼折疊,不只把零件裝反,裝對了以後還「請教」我「接下來呢?怎麼組裝?」!哈哈哈。

我看看現場的5.0版,確實幾乎所有的拆解結合機構都改了,我這台如今充滿了濃濃的古典機械操作手感,讓那臨時惡補的師傅像看到老魔術師變把戲般嘖嘖稱奇,哇哇哇!竟然「以前的人」是這樣在折自行車的!

我看最新版的改良每一個地方都讓我驚喜,坦白說都合理許多,以前的人是怎麼想不到?還是因為當年資金成本的原因?或者哪個新材料的突破或加工技術的更新?像是收翅膀的手把設計就絕妙得讓人羨慕,那跑過來圍觀的店員看到我拔出手把後問:「然後呢?」我說:「就這樣,看不習慣它們亂晃,就拿條繩子綁起來。我呢?看得很習慣。」他們楞在那裡面面相覷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讓我還要忍著笑場。X_X

但我那一刻,很奇怪的是,也突然內心升起一股找到熟悉老伴的莫名驕傲,跟這台上週還折騰我老命的1.0版小橘瞬間感情變得超好。我這身子裡藏著的折疊記憶與現在已經很少看到的手勢,天啊,竟然可以在年輕人眼中讓這老傢伙頓時活了起來,比腳踹啟動二行程老機車、用鉛筆動手修復卡匣錄音帶…… 更有一種特殊品種復活、重現「人機合體」的內行古早味。

圖解看看我畫給技師的解說照片,他把結合頭管與下管的鐵片裝反,但照指示依樣畫葫蘆「弄對」後還是束手無策,直到我伸出食指輕輕抬高鐵皮的黑膠頭,把挖空的洞抬高套上另一邊的螺絲頭。Bingo!「就這樣嗎?你沒出事過嗎?」「我十年間沒有出過事!直到你這次弄反了才失敗。」X_X (坦白說,他的困惑讓我突然發現了自己曾經如此「原始」,哈哈。)

「民間社會」的記憶與甦醒

過去8年在實踐工設當老師的我開口閉口都在談設計,再更早的幾十年我在中研院當研究員的日子基本上都在談產業與市場,再更早出國拿博士學位前很多人認識我是在談民間社會,一定意義上政治,包括碩士論文談勞動體制形構其實也是在某種多元政治的後設框架下的產物。

木魚的「民間社會論」在《南方》出版雖然都是應急下的戰鬥文章,但我跟那時意外的夥伴「江迅」(郭正亮)就在一期期的編輯討論中成為時代因緣際會下被推在一起的朋友。我跟他的性格很不一樣,談事情的態度也很不一樣,我是很認真的理論思考者,把言說當成價值信仰的摸索實踐;他年輕時就透露熱衷權力的野心,拿到我給他的稿子後馬上想到的是如何加料兜出一塊地盤,如何營造機會可以浮現的新衝突線索,他添加補充了一些戰鬥文字後現實上就拿著去找各路人馬較量斡旋,回來跟我報告的鬥爭經驗天花亂墜充滿激情火花。

我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政治學充滿權力的欲望與攻城掠地的男性激情,坦白說,令我厭惡而保持距離。我還記得他有一次跟我提及幾位他崇拜的政治人物,各個都是革命中的謀略梟雄,然後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江迅跟我分享了他雄偉的自許:「沒有想要成為總統的政治人物都是不夠格的」,我聽了看著這個年輕朋友不解這樣的生命情調如何值得投入,但是至今印象深刻

我出國在美求學,台灣的朋友(如果我記得沒錯,蔡其達)跟我聯絡曾經要我寫些回應,什麼島嶼邊緣、國家機器….已經取代民間社會云云(他老是愛說我濃濃學究味,但老實說在我眼裡,他才是在思潮裡浮沈上不了岸的書呆子,哈哈)。 我一輩子到現在對馬克思主義不只沒有好感,甚至格外警戒包括現實裡的反共,我嚮往的是英美經驗主義、分析哲學、實用主義的民主傳統,喜歡的是西方多元自由主義的價值。

我大學時熱衷閱讀的是塗爾幹、帕深思、季登思….,但迫於總要回應一些輔大當時醉心左翼思想的憤青學弟曾昭明,才認真讀了些阿圖賽的東西,但閱讀時對於文字中流露的冷血威權主義思維深惡痛絕,從那裡開始跳脫結構主義輾轉跑出解構的思潮也有所理解與預期,對於台北跟著下一波跑出迷惑憤青的左翼流行思潮心裡有數不覺驚訝,我那時在杜克校園裡關心的是經驗研究為底的知識突破,對參與遠方家鄉的「複製人戰爭」怎麼可能感興趣。

由政治進入產業市場,然後再進入設計文化,從塗爾幹、帕深思走到奇美爾與拉圖,當年那個「民間社會論」的木魚並沒有太多改變,只是拒絕再做狂妄的大論述,寧可跟著物件具體描述去連結實作。依舊刻意跟我從江迅那裡目睹的那種政治熱情保持距離,但我的價值信仰與世界觀一直沒有改變。譬如Lessig的數位時代「自由文化」與Creative Common運動在我看來就是從「民間」出發保衛「社會」與「常識」的一個令人興奮的當代民主開展。我所有關於DxS、尋常社會設計、還有民藝再現的追索,都是「民間社會論」那個世界觀更踏實地「回到社會」的落地延伸。

台灣有不少優秀的政治學者,我曾經服務過的中研院社會學所就包括了乃德與介民兩位可敬的舊同事,當然也不要忘了「三吳」的最後一位台史所的吳叡人。最近很多人喜歡嘲笑陳明通,但他可也是做過重要研究成績的政治學者喔,笑他之前先刮刮自己的鬍子。不過,給我這個民間社會論後就跟政治保持距離的社會學者最大啟示的其實另外有人,2000年總統大選那夜讓我懷念想到的也是兩年前過世的他,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還知道1998年過世的盧修一?(可能)即將下任的蘇貞昌院長應該不會忘了他。讓我略過他的事蹟不談,我記得看過一份他生前的最後訪問,他提到台灣民主尚未成功仍需國人犧牲奮鬥,但如果台灣民主已經是個穩定的民主國家,而他的人生可以重來,他的夢想是成為一位演奏小提琴的音樂家!

我離開「民間社會論」之後的軌跡,可以說是心裡不忘念記著盧修一這位台灣民主前輩的夢想下,想要讓自己任性地在民主化後的台灣耕自己的一畝田,拉屬於我自己的「小提琴」,像在冥冥中透過聽自己內在自由靈魂的抒唱,一個遠離政治而執意「任性」的社會學者somehow在我看來就是在替代台灣身體力行的政治學前輩實踐他未能如願的夢想!

不過,這次選舉過後,我深深懊悔自己錯了,當年的「民間社會理論」如今有了被時代逆流挑戰的理論破口,所謂「後事實」的數位時代正逼迫我們重新思考我們過去視為當然的「民主模型」,我們需要一個「全新的政治想像」來拯救與鞏固民間社會,需要一個重新扛起政治文藝復興的政黨來推動這個迫在眉睫的挑戰,我們需要暫時放下心中的小提琴,拿起防衛台灣稚嫩民主岌岌可危生機的榔頭,在數位時代的惡水黑溝中再一次、最後一役勇敢想像足以帶我們跨過紅海進入應許彼岸的民間社會!

#我本來想要寫的是「台灣必須踏著王世堅的dead body民主前進」,結果人真的老了,開個頭就一路寫成回憶文了,X_X

當淺碟反智的台灣社會突然全民運動熱衷學術

下學期又要教授研一必修的「文獻檢討」課程,這個累積8年反覆修正精進的課程我自認不只教法創新而且踏實可行,是我想辦法把多年研究經歷的切身體驗轉化爲適應設計系學生「尋常實作版本」的心血。這課程每一年念茲在茲強調的教學重點之一就是:如何就攻擊面發展鞏固研究提案的創意,就防守面避免落入抄襲的陷阱,而攻防一體的實作整合正是庖丁解牛的關鍵!

去年因為選舉的炒作,論文抄襲的爭議接連不斷彷彿我們國家全民變得如何關心學術發展,實情當然不是,論文抄襲的討論方式大約就是在文本「創意」比對的跑分這個讓我在教學上百般無奈的「認知框架」,鸚鵡學舌制式化的論文生產體制,機械腦袋的老師複製機械腦袋的學生,自然就只能停留在這個抽光靈魂的形骸層次上談「創意」。去年因為選舉淺碟子文化發作起來的學術「關懷」只是讓這個低階框架像傳染病般擴散。

我在設計學院的教學不把重心放在「如何避免抄襲」,而是教學生從根本處熟悉並養成「研究者」的態度與習性。我這門課開宗明義第一堂課的主題:「研究生了沒?」就擺明挑釁。在我看來,很多人剪剪貼貼辛苦拼湊出一本碩士論文,但「研究生」還是沒有生出來,嘴巴上科學操作的語言朗朗上口,但努力提出有創意值得研究挑戰提案的「人」壓根就不存在。

所以,這門課從聽、說、讀、寫一步步從頭來,把學生真正成為一位「研究生」(我再次挑釁戲稱他們為「大五頂多大六生」)的最核心「基本動作」矯正練習打好基礎,起碼從這個身體領會中可以切實地「眺望」到一旦進入研究生活的激烈動態,知道在拳擊場上如何移動身體伺機出拳。馬步站穩,永遠是任何學習的第一步!

在我看來,文本「創意」比對的低階問題無法靠「倫理教育」的時數或者文字書寫的規則套用獲得解決,只有靠回到出發點作為「研究者」意念發始的態度習氣上找回初心,在具體shop-floor的實作上復活in the ring的研究魂才能打通障礙。因果上更高位階的研究引擎先有了,我們再來看該開發怎樣的車型,不然台灣碩博士像是滿街擺設的各式車殼,看似熱鬧嚇人好似已經趕英超美,但沒有幾輛車真動得起來,徒具寫了本論文與拿了證書的形骸(與「學者專家」的士大夫傲慢),卻不會真的進入一個knowledge-driven的理性社會。

如何辦到?我知道挑戰頗高,尤其面對的是以創作為動機,壓根子沒有研究心理準備的工設系學生,但我自認已經發展一套「如何不只避免抄襲,同時還寫出創意」的教學方法,下次來弄個工作坊玩玩,我相信如果放回我過去熟悉的社會科學研究所一定可以啟發很多困惑的學子,再看看有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會寫到這些?本來我想說選舉都過了,大家總可以理智些來談談林智堅的論文抄襲爭議,但今晚正準備要來重新談這個案子時發現竟然又因為審判成為新聞,只好作罷等待時機。

我自己是做幾十年研究員工作的人,在學校也教了8年研究所的相關課程,我不是不知道文本比對分析的邏輯與客觀性,也不是不知道學生是多麼輕易就會落入抄襲的陷阱而且還渾然不知。我信任指導過的碩士學生,但膽戰心驚的壓力讓我早決定了不再收學生,當然知道論文出版先後與文字抄襲的判定規矩。但我仍舊覺得林智堅這個「論文抄襲案」被過度草率地給「狀似關心學術,實則民粹當道」正快速腐化脆弱的「新興民主」台灣社會給草率審判了,最讓我覺得混蛋的還是,最高學府的臺大對這個案子的調查宣判方式竟然也low到不行地荒謬,在我看來做了一次糟糕透頂的示範。(或露餡?)

過兩天找時間繼續談談,為下學期開學後的開場做準備,希望能夠增加一些學生的學習興趣,哈哈。

Update:

剛剛寫完就看到汪浩的po文,這exactly就是我當初看到也曾經po文指出最關鍵(而「錯誤地天真」希望過臺大當局審慎調查釐清)的問題,學術圈這種抄襲沒有嗎?多得很!臺大人會不知道?他們選擇不負責任地再做出版時間順序與文本比對,用機械腦袋的方式呼應社會上政治惡鬥的玩弄學術,然後許多鸚鵡學舌的制式化學者跟著自以為很聰明地幫腔。 參考~ https://www.facebook.com/permalink.php?story_fbid=1672090983249373&id=100013454611539

調查局調查官余正煌控告前新竹市長林智堅涉嫌違反著作權法,認為林的台灣大學國發所碩士論文涉嫌抄襲他的同所碩論,台北地院今召開準備程序庭,林智堅首度以被告身分出庭,林智堅答辯稱「我沒有抄襲,沒有認不認罪的問題」,強調他沒有動機、也沒有必要抄襲余正煌的論文。

林智堅說,他的碩士論文是以2014年自己親身參與的新竹市長選舉為研究題目,使用的資料是他自行委託民調公司所做的民調資料,透過指導教授陳明通的指導完成,他沒有動機與必要去抄襲余的論文。

林智堅的辯護律師蕭雄淋指出,台大學術倫理審定會做成的審定報告,為匿名審定,並非法院或檢察署依法選任或囑託的鑑定人,不符刑事訴訟法的鑑定人選任或囑託程序,在本件刑事自訴案件沒有證據能力。

蕭雄淋說,余正煌的碩士論文共89頁,其中22頁的附錄是完全複製貼上林智堅和民調單位共同創作的民調問卷,內文有27頁的表格是改做此民調,其他文字也是由此民調發展而成。

蕭說,余的整本論文都是改作林智堅與民調公司享有共同著作權的民調語文著作,余未經二者共同同意,未經授權而改作他人著作,依司法實務,改作而成的著作沒有著作權,認為余無權就此提出自訴。

另一辯護律師胡中瑋表示,論文是階段性完成,不應單憑發表時間先後來論定誰抄誰,林、余論文重複之處,早在林智堅2016年2月1日創作完成的碩論研究計畫初稿就已出現,且初稿有經公證人公證。

胡中瑋說,余正煌所提出的論文重疊內容,其實來自2016年1月5日陳明通客製化交給余正煌參考的論文草稿,其中部分是來自林智堅初稿,部分是陳明通所寫,余如今卻已林、陳的創作來告林,有誣告之嫌,「到底誰才是被害人?」,建請法官傳余到庭親自說明哪些文字是陳明通提供給他;胡中瑋庭外受訪時並呼籲余勇敢出來面對,不要躲在律師團後面。

一個人:與時代脫節的初老告白

認識我一段時間的朋友大概都感覺得到,我是一個持續反思調整生活環境步調到對很多人可能接近偏執地步,小到一旦決定就會如機械般規律執行的生活技術細節,大到離職、創業….等不動聲色就讓人措手不及地做了重大決定而且一定跟著貫徹到底的怪人。當然在我眼裡,同樣百思莫解為何有那麼多人似乎心甘情願用思考與行動都迷迷糊糊、拖泥帶水的方式在浪費唯一一次生命?某個意義上,我是在努力內外一致地實驗過一種實用主義意味的「哲學的生活」。

我長期有失眠的問題,因為無法關閉思考的焦躁不安。有些事情「照理講」現在就該做但卻因沒有快些想清楚而拖延在「只是思考」的廢人階段,這種失去判斷/決斷/行動力(pragmatically speaking,這三者應該是要緊密相互界定與支持的)的恐懼藏在我大部分的生命焦慮底下蠢動。

我從第一天到最後一天,日夜問自己很多年:「為什麼你還在中研院?」一確定無法說服自己便沒有猶豫離開。當然現在也天天在自問:「今天還繼續在教育部底下、在實踐工設裡教書,有說服得了自己的理由?」我的生命一直都是意向著What comes next在確認「忠於自己地活著與否」下保持氣力。

今天是學校的尾牙,跟新舊同事一起難得聚餐,我非常享受大家在一起奮鬥的團隊氣氛,proud of being a part,這8年對我是非常精彩有趣充滿意義與創新活力的日子,感恩當年旭建「莫名其妙」的意外邀請,還有這些年同事們對我這個設計異端的接納。但我離開後一個人到河濱散步與自己赴會,也更加急迫想要搞清楚在這年末年始之際該如何對待自己,畢竟60是人一輩子的大環節,不能再迷迷糊糊下去。

河岸的風、午後的光給緩慢移動沈思的我時空恍然的冥冥暗示,我頓時想到1999年《數位時代》創刊,我在台大新聞系一門課的最後一堂客座授課,一位素昧平生的學生詹偉雄課後跑來邀我加入專欄寫作,現在回想那是我人生開始轉向的開始,社會學者開始面對自己的社會溝通說話,然後我從逐月的投稿文字經營中切身感受到「跳脫學術框架」的另一種學問人生的實驗可能。

2001年我因為老朋友都知道的家庭變故逃離台灣,一個人蝸居在日本東京小台的老校舍一隅數月,那時言語不通一個人在異國舊社區裡自閉反思也期待精神療癒,離台前我恐懼自己會因為落單而自殺的可能(你不知道自己脆弱或堅強的底線,you never know),所以,用笨拙的程式語言為「發配邊疆」的自己預先寫了一個每一則都標記寫作日期的日誌網站(以我當時負責資訊組之便放在中研院社會所的網路硬碟中),類似tagging地把寫給自己看的文字歸到預先設定的幾個範疇。

對那一刻的我,那個在網路世界的角落裡跟自己對話的虛擬空間是個「以防萬一」的救生圈,用自我對話文字自療試圖重新找到出路生機的賭注。後來,被ilya與他的技客朋友們注意到主動聯絡我,他們告訴我正在做的事叫做”blogging”(in a primitive sense),然後教我用他們造出來的中文新詞稱自己為「部落客」(blogger)!

今天在河邊走著,想到這20年前發生的人生轉折,然後突然意識到我20年後又一次陷入焦躁失眠生活的可能原因,我在這個網紅主導終日喧囂、行銷與對話模糊難辨、同時人文細膩感懷卻逐日頹敗的「又一個數位時代」中,已然失去了那當年讓我起碼可以一個人舒展靈魂、安頓自療的珍貴「角落」,那時的「Business Next」(《數位時代》的英文刊名)現在迎來的Next卻是連「一個人」都無法容身自處的時代,處處都是刺眼的鎂光燈與回音干擾的無意義噪音,幾乎沒有一個角落可以逃過工具性感官情緒的「偽理智」操弄。

所有曾經的空地都被商業建制攻城掠地佔領的時代裡,我們已沒有選擇(我知道可能只是我一個怪人這麼覺得….),只能就地取材將就著用、想辦法維持邊界(boundary)基本尊嚴地誠實過活,努力恢復維持一點話語的樸實純真,傍晚我回到家檢視一遍Facebook的設定,儘量將Facebook設定為接近「當年美好舊時代blog的樣子」,儘量讓不是朋友的人無法接近,carve out一個可以「自言自語」跟想像中友善觀看之眼喃喃誠實對話的私密空間。如果你未來覺得不適、不喜歡、被嚇到….. 請不需要留言地靜靜走開,我沒有要滿足任何人的企圖。

一個人活,承認與否,是好是壞,世界的實相。

我不Carry You, 行嗎?

週日午後帶Febie、Kaya全家各騎一台自行車出遊,多好的點子!原本打算一個半小時就回來,雙溪繞洲美很快,Febie騎Giant的主婦車(24吋胎)、Kaya騎帥氣的Votani H3(20吋胎)、我則是搬出久未出動的小橘CarryMe(8吋胎),一開始真是perfect啊,感覺路上行人都在羨慕這一家!

結果一出士林橋到河岸CarryMe就輪胎沒氣,充氣後續行剛繞過雙溪橋又沒氣,也太快了吧,而且兩個內胎一起抗議,接著就一路「活人carry死車」上下堤防拖著走,沿途聽內胎像發瘋似地啪啪作響辛苦走完。

我預告下一個景點,他們倆放下我先行,等到我走到他們也玩差不多,我就再告知下一個點,看他們跟我揮別繼續「老人與單車」的旅程。時間加了三倍,我回到家已經入夜,他們竟然比我晚到,因為先騎去超市逛。這一天,他們一樣的遊樂模式貫徹到底,Jerry也是nonstop keep on going。

上了樓,疲累不堪老骨頭快全部肢解,直接到浴室放一缸熱水,模擬《沙丘》中哈肯能胖老大的縮小萎靡版全身浸泡水療,看看手錶這下午拖油瓶走了10公里,小橘你下次再敢不carry me,我發誓一定把你廢了!然後,發奮圖強再買一台BesV出氣!天啊,好振奮人心的勵志故事啊!(阮囊羞澀,腦補而已….)

#回家看到台北市補選結果,沒什麼好驚訝的,吳怡農選得還不差,你還能期待什麼?不然「天龍國」是怎麼叫出來的(我是老大稻埕人,現在新住民的士林人,別叫錯,不然我可會翻臉喔~X_X)。我連明年台灣被天龍國帶頭賣掉都不會驚訝,百年新興民主走到現在在我們這代手中結束,不肖子孫只能汗顏台灣現代文明根基淺薄,千年封建遺緒仍舊浮雲蔽日,蔣渭水的民眾黨都可以沐猴而冠「光明正大」地偷了不然呢?台北這個思想氣度上沒什麼值得國際尊敬的首都就是個明證。

#馬克思曾說:歷史總是「死的拖著活的」,但他說這話時是帶著進步主義的樂觀與對封建腐朽醜態的不屑,我則是真覺得「死的『會』拖死活的」,你以為可以carry死的走完,但此刻「要死不活」的我只想努力留點尊嚴活下去。以上,談的是我跟小橘的故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Votani H3帶來家庭新生活

Votani H3在結婚20週年紀念日來到家裡,是全家3人都喜歡的自行車,樣式與顏色是Kaya跑了兩次店面最後決定的,畢竟這是JFK家的第三個交通工具,他則是第三個到齊的家庭成員,小男生喜歡H3酷酷的黑色與越野小摺樣(事實不是)。

Kaya下課後會騎H3去買飲料買點心,週末我騎媽咪的Giant陪他,父子快樂地跑了幾趟河邊。媽咪在家工作本來就只有偶爾騎Giant在一公里(我的走路)範圍內買東西,上週日陪她騎去河邊結果她意外摔倒,我們都受了驚嚇,她顯然還需要點適應期。

我現在平日送完兒子上學,已經養成習慣騎H3上班,或單純到河濱繞繞散心,有時帶本書找棵大樹下享受片刻晨讀,然後才像剛被溜過的小狗心情愉快地甘願回家。最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開窗看天氣,期待跟H3固定的晨間約會,前天下雨停了一天無法騎車整個人難掩失望,像被取消了遠足。

今天送完兒子走了沒去過的路線,繞到貴子坑溪、走一段橫港溪,削到關渡平原一點邊,也感受了一下洲美週邊新開發工業區的開闊,沿路欣賞基隆河岸的風光,鳥類樹木看得我目不暇給心花怒放,好幾棵結果的苦楝尤其吸睛,沿途大屯與觀音山挺立左右,來回20公里的即興漫遊,每一刻對我都是幸福。

一週來H3的裝備也逐漸到齊:把手左側的後照鏡增加一些安全感,Bone Bike Tie的手機架子多了些便利,前貨架籃子多加了網兜(無意中抖落了一把鏈鎖的教訓),椅座下的鏈鎖,Infini的五段尾燈,後貨架的馬鞍袋收納隨時可以上路的工具(譬如雨具),還有小米1S打氣機。

一台電動輔助自行車的加入,意外悄悄改變了我的生活步調,更即興、更健康、更開朗,更美好,繼網路生活調整,2023年的第二個新決心,全靠Votani H3的陪伴照顧了,今年も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BesV Votani H3

#20週年的結婚紀念,是JFK「小家庭」的誕生日,JFK三人慶祝在一起的幸福。不知道為什麼,談到結婚紀念日很多人只想到屬於女主人的愛情浪漫。

「公共性」原來也是一種品味

讀完這篇文章《書店公共性的精煉抑或消耗》,我覺得最關鍵的應該是兩個詞:「品味/品牌」與「公共性」,作者似乎把這兩者拉到一個對立的位置,因此才創造出看似清晰開明的曙光。但我老實說,不是很能夠從文脈逆推掌握作者對「品味/品牌」與「公共性」的理解,尤其後者作者更強調的關鍵如果講不清楚,那到最後(對我這顆駑鈍的腦袋)好像還是無法獲得根本的釐清。

我從旁觀察這次爭議得到的一個沒有結論的教訓是:文化社會學的重要性與研究突破的極端困難。具體而言,就是恍然大悟看清了文化現象中一件棘手的曖昧事:原來「公共性」也是一種「品味」啊!

青鳥書店的企劃與品牌經營,我真的懷疑,所謂「正格的」獨立書店就不需要?在我看來,如果你是認真談文化經濟,那麼要在文化市場中競爭與存活,企劃與品牌(以及一部分表現所及的活動)就是不可迴避的經營挑戰。

舉我自己的體會為例,我比較喜歡(品味相合)的浮光書店,在我看來就絕對不是沒有企劃的經營力,相反地,品牌力就是它對應達到一定象徵資本高度的「績效」。

青鳥的書店活動沒有「公共性」?他們的品牌經營沒有支援地方的外溢(公共)效果?我不覺得青鳥的經營者聽了會服氣(事實上,我猜絕對會嘔氣),而且我是聽得懂他們認為被誤解的委屈。

或許,除了銷帳的具體衝突(這一點作者也認為可以體諒青鳥)這一切只是反映了一部分文化消費群體對公共性的特定品味,以及「這種」公共性品味與在他們眼中青鳥反映的另一種不夠真誠(authenticity, 或譯「本真」)、因此落入虛偽裝飾(authenticity套套邏輯的反面)的「劣質品味」的衝突?

文化研究如果不能進入文化經營物質符號的「內裡」去剖析「品味」的差異構成與文化感受的細微(nuance)衝突,大概是很難說得清楚這事件的摩擦力學,讓「不懂文化」的社會大眾理解,為什麼一個看似不難解決的商業衝突會變成一場「文化戰爭」,打得刀刀見血殘留許多不明究理的煙硝四射。

#不要問我如何分析青鳥的品味構成,我沒有那種準備挨罵的膽識,也不想要惹得自己一身腥。

# 要等到什麼時候台灣研究文化可以不再言必曰布迪厄(Pierre Bourdieu)? 又不是沒有French alternatives to Bourdieu?

2022年的最後倒數

2022年的最後倒數,2023又見兔年,60歲感覺是湊了一甲子整數的里程碑,往後的日子是殘值、是紅利、是餘生、也應該是熟成,無論如何總是該靜靜思想,換個不同的眼光看待人生。

最近幾個月都在為這新階段開始前的倒數做準備,物質與心理、環境與內在,60年的許多回憶,像趁著難得的冬日陽光曬書,客觀移到意識的眼前冉冉浮現,思考還有的、等著的可能:

J與K拉開成熟距離的父子關係、J與F20+週年紀念進入「準老伴」的夫妻關係、這方窗邊桌面上攤開所有細瑣工作們的關係、我與設計學院裡那跨界教育者8年來若即若離的關係、通過設計與社會的DxS摸索學語跟世界搭建聯繫的關係,J與心知肚明緩慢堅定地老化的身體關係….. 都默默地經歷了一番心平氣和的自我審視。

除舊佈新,或者除新佈舊,甚至就這樣一成不變地繼續,單單慎重地重看review一遍,都因此而有了「下決定」renewed resolution的彎折意義。

2022年12月31日倒數計時的最後幾個小時,想要安安靜靜地度過,這1/365天純然只給自己,為了迎接60+ 2023年跨出第一步的新生。

Good News, 義務役改革規劃出台!

選舉過了,該回來認真思考具體行動如何保衛民主的家園,感謝蔡政府用心負責任的規劃,台灣終於要來幹活做早該做的正經事,希望廣徵各界智慧後可以穩定上路,日益精進充實軟硬整合的國防新實力。

我只恨自己不再年輕,但未來會找機會去黑熊學院(或其他適合的機構)學習連後備軍人都不是的我在戰時可以做的分內事。Kaya再幾年也要光榮服役,負起保家衛國的責任。當父親的我,希望義務役的軍事訓練可以從此改革開始,精簡、集中、全面裝備軍人確實需要的能力。

俄烏戰爭爆發之後,全球各國對於當代戰爭都有了深刻的新體認,加入了技術密集、資訊密集的決勝樞紐,國民的全民防衛意志也在可敬的烏克蘭民眾身上看到左右戰局的強大韌性,聯合國際「平等待我的民族」(孫中山遺囑)、「堅守民主陣容」(蔣中正遺囑)的友善網絡支援… 都是民主國家存亡的關鍵。

(最後一點,提醒那個可恥忘本、從當年反共到如今舔共、令人不屑卻還敢說自己「正藍」的政黨。)

台灣對抗假訊息與資訊戰的體質應該再加強,國內呼應敵對國家分裂統戰的接應勢力也要靠正義的民智與法制有效牽制。

回到戰場所需義務役訓練的主題,早不再是我當年在鳳山學的那些落伍技能,希望在Kaya入伍前新的體制可以整備完善,讓他可以以身為中華民國國軍一員的真男人而自信驕傲。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可能要安全不要國防。

#不要怯於愛國,趁還有機會在自由之地反共,學說真話。

#正直是道。個人、社會、國家都該如此。

#毋忘香港

蔡英文總統的政策說明:

典範殞落思夙昔:記與黃應貴老師的短暫交集

深夜起床開了手機看到黃應貴過世的消息,跟著就再無法入眠。找到幾個月前他寫給我的連續幾封信,我跟他完全沒有過深談的機會,但他卻是我離開中研院8年來唯一一個還把我當可以期待的學者主動邀約合作的學院中人,從比社會學所更深的學院深處來的熱情招呼。

沒想到他竟然默默閱讀我的網路文章,來信期待我「正因為」離開中研院在社會中與設計切磋「繼續研究」而可以對「現代性」整理出有價值的看法,希望我加入他系列出版最後一本總結書的寫作,幫他完成學術生涯的最後心願。

比起他這麼樸實一貫又得看破制度框架的學術真誠,我給他婉拒回應的理由幾乎可說自暴自棄。然後他竟然鍥而不捨寒假又接著來信,寫了更懇切熱情的鼓勵,說他「時日不多」希望一起努力對現代性的當代做出哪怕是註定不完整的回應。

我這半年來比過去還要內縮到一個人的私生活,社會學圈的嚴肅對話剩下過氣老人在Shuwei 前每週固定的模糊呢喃,而幾年前加入的實踐工設也已不是我奮鬥突破的打拼之地,我對世界時局的悲觀只有與日俱增,動筆書寫的意義也越來越茫然無法肯定,放眼環境充斥無意義甚至毫不遮掩計算的喧囂,內在則在學問思路的孤獨抑鬱與陪伴家人的自癒自適間來回擺盪。

強烈對比之下,想要留下「可供未來發展參考」的黃應貴驟然過世,以身為度傳遞給此刻的我是怎樣的參考啟示?該如何調整我這殘存未竟的蜉蝣人生?一夜難眠的困惑終究未解,但「真誠一貫地活過的人生便值得敬重」這點我從他身上是見證了肯定,單單這點做得到就無比困難了吧,在這混濁顛倒難得清明的世道中,是足為我們這些倖存者由衷敬佩的精神勇者。

20年的JFK成家紀念日

20年前的今天這一對小夫妻結婚,5年後又加入Kaya。晚上我們三個人在外聚餐慶祝,20年後才第一次過這個家庭節日,很沒情趣,我知道,而且挺糟糕的,竟然一張照片都沒有拍,看看這餐有多好吃就知道,哈哈。

只好找出這張20年前的青澀夫妻照來填充版面,X_X 天啊,以前怎麼那麼清純啊~

20年好像是「瓷婚」,不知道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我買了個全家三人都可以使用的禮物給每一個家庭成員,明天才會抵達,今天過後的日子一定會很不一樣!

2022年最後一些日子,接下來還有聖誕節、新年、Febie生日,好多「節日」一個接一個,2023年對JFK家,對台灣也是,會是很重要的一年,家裡最近有很多改變,都是正向的發展,我們很有信心,希望台灣也爭氣些別讓人看笑話,加油!

10場精彩的DxS講座

10場講座課結束後我終於可以放下心頭一塊大石頭,給學生被信任承擔責任的學習機會是需要很大的膽子,早期每學期辦13場現在縮小到10場(因為學校一直砍預算)但我的壓力卻一年比一年大,疫情這兩年學生的學習態度變化很大,過去那些專注現場而熱情投入的年輕人似乎跟著頻繁網路授課而大量蒸發,敵退我不退,老師如果太認真誤入空城,很容易導致自己的內傷,哈哈。

話說回來,辦了8屆的設計跨界講座每次的名單我都覺得俯仰無愧很精彩,今年也不例外。暑假期間我就開始物色最佳組合,設計這幾年在許多越來越分化的眾多新舊領域裡現身。這十場有資深的設計師也有新銳的年輕設計師,有獨立創業的設計師也有In-house的社內設計師,範圍涉及交通工具、工藝創作、科技藝術、推測設計、互動與服務設計、產品設計、策展設計、景觀設計、IP授權創作…. 。

希望不同興趣的同學都可以從中找到對應自己的參考點、可以從演講者的經歷分享中更清楚地想像未來的生涯可能,也能透過這些演講探測掃描一遍快速變動中的設計跨域地景,找到自己畢業後值得投入的機會與挑戰。

老師我已經四處搜索顧問、盡力接洽橋接,用最大的努力希望能提供學生們多元而且平衡的優質「營養」,至於學生的學習體質能不能打開視野、能不能充分消化吸收,就不是我身單力薄一位老師能夠扛起的責任。

這些是給自己加油打氣的安慰話,最高興的還是終於可以放下提心吊膽、耳提面命雞婆到快討厭起自己的十週夢魘。哈哈….這樣講好像也不對,我該感謝這學期10位來實踐工設分享的朋友們,這10週的講座我沾同學的光結結實實地從各位那裡學到了許多,一週開始的週一下午有機會能重回「學生」身分聆聽受教,足不出戶就可以增廣見聞享受直送眼前的智慧,我總是貪婪地筆記到手軟,很幸福!

回到線下過新生活!

口罩解封了,學期接近尾聲,聖誕節與新年即將到來,Covid-19都到-22了,三年瘟疫慢慢接近收尾,2019-2022,我們都體驗過也檢討了。

人類歷史沒幾次世紀瘟疫,人生要碰到這樣乖戾的3年也難,來都來過了,無論如何踉蹌走到了隧道出口前,想想接下去的新機會,自問,我準備好了嗎?「沒有!」我可以肯定這麽說。在這麼關鍵的彎折路口,驚訝發現此刻的我連跟這三年的過去斷捨離的自覺都沒有,因循苟且麻痹地得過且過。但我相信以後在來不及的時點回過頭看,這2022的最後一個月有可能是自己後悔、恨不得那時(此刻)清醒、懇求老天可以允許重來的契機。

前天跟兒子好好深談到半夜,我們都安靜地哭了,即便是我跟兒子這麼好的朋友都有需要和解光照的心靈角落,都有可以救自己的同時也幫助對方重生的機會。最近從Febie與兒子身上學到很多,一直要求自己敏感自省,但自我終究還是太過、心神也還是分散過多到透過網路間接接觸的世界。

我們人類面對Covid這個無所不在、隨時可能侵入肉身的威脅最荒謬的回應,竟然是大量地把生活放到遙遠虛擬的網路世界上、在最不需要沈浸的地方渴望安頓生活,在具體五感的實體世界中反而毀棄了沈浸的修習能力,這顛倒的方向據說還是Covid的結論要在後Covid繼續衝刺前進。

該回到實體再單純些,重心調整謙虛靠向肉身四周伸手可及的範圍,專心安靜過好日常生活,年末是該給一個總結然後跟著揮別Covid重啟新生活的機會。

不可能用錯的過程去達到對的結果,知道錯但是認為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一個暫時接著下一個暫時,重複連接下去最後就只會是一個暫時權宜的掏空人生。手段與目的要一致,而且從一開始就始終一致,要怎樣目的性、意義感的生活,那就用那種方式去過活,從每一刻的「現在」一直下去!否則有一天終究會發現時間都消耗光了,機會都流失了,人生困在一個被「手段們」慢性窒息的洞穴圍城。

提起太多無意義的虛浮外物、放下太多值得沈浸玩味的生活實體。按下Pause,從現在就開始翻轉,不是為想像中2023的未來準備,就是今天了,就是此刻了,把不該抓的放下,把早等著我拿起的放入手心。就算全世界顛倒崩壞被邪惡淹沒,你還有自己這一片方舟。正的眼前直路該走,環境再具體些,自我再縮小些,我想要逆向流行、走「前Covid」的回頭路,用更直覺單純的方式back to the future過渡到自己覺得更接近理想的未來。

我的email是lulincheng@gmail.com

最常用的聯絡管道是messenger

請各位朋友保重,有緣我們2023年生機飽滿地在實體世界裡見。

父子的公民課

很久沒有跟兒子一起研讀公民課本,明天段考我「很沒有效率地」趁機花了兩個小時跟他細細討論國三公民課本兩章的經濟學基礎概念:供需法則與市場競爭,最後還找了段介紹1776年亞當斯密《國富論》的YT影片給他看,整晚兒子眼睛都是睜大亮著的,家中書房充滿智性交流的愉悅氛圍。

兒子一直不知道他老爹是經濟社會學的老鳥對這兩章特別熟捻,聽得入神在了解「自由市場」看不見的手超出個體意志與利益的「機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滿臉喜悅。我很高興,他對人類社會運作竟然也存在超出表面直覺印象的潛在機制有了最初啟蒙,雖然我是個社會學者,但「市場經濟」真的是引導孩子進入社會科學領域的最佳敲門磚!個體/集體、主觀/客觀、物質/心智、慾望/情操、資訊不足下的選擇/選擇後的非預期後果……在隨手捻來處處都是的生活經驗中很輕鬆就可以印證與辯證。

兒子最後問我:「這是經濟學嗎?」「是的,這是經濟學的101」。「這樣不就講完了,後面還有嗎?」(求知若渴上癮了的Kaya)「有,非常非常多,而且都很有趣,以後我們繼續聊」。然後,他不知道為什麼又問:「這是社會學嗎,為什麼你那麼熟悉?」「是的,在我看來,亞當斯密也是社會學者!」因為他找到的是組織現代社會生活的一些基本原則,甚至直接透過思想參與塑造了我們習以為常的現代生活。

當然,這樣講的我不忘提醒他,把亞當斯密當成社會學者這件事,是我們父子的秘密,不要跟別人說,不然Daddy會被逐出社會學,哈哈。我刻意把跟他的討論收尾在社會分工與職業專門化,然後接上「找到自己最能夠快樂發揮」的生涯選擇,才國三的兒子竟然第一次秒懂,了解輔導老師前天跟他們討論「了解自己」的理由,不就是在複雜多元如萬花筒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的回答讓我甚至叫絕,直覺理解到這個「只屬於自己的位置」跟「所有其他認識、不認識的人」有個心照不宣的連結關係。「因為做自己、找到最適合自己工作的人才能跟社會『共存共榮』」!

我高興的不只是這個意外的活潑想像,還包括他所體會到的社會分析樂趣當中,還帶著這麼小就能打破「二分法」慣性思考的推理直覺,能夠endure跟著帶來的曖昧與不安,能夠「停留在」這曖昧中學著掌握「超越二分之後」的統合自信,在我看來是「思考胚胎」可以很好地繼續cultivate的珍貴品質。

#蘇格蘭啟蒙運動

#自由市場開始的公民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