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海德格爾思神學》入手

今天迎著大雨與虛弱的身體(我的肺越來越不管用,很容易喘,難道是傳說中的Long-Covid?) 騎車去台大附近的「校園書房」拿到我從出版社倉庫裡搶到大概全國最後一本《接著海德格爾思神學》,入夜後開始閱讀就很難放下手,正是我一直期待看到的大拼圖中的關鍵piece, 作者是澳洲墨爾本神學院的林子淳先生,讀著讀著心中充滿感激。

海德格從家世的天主教背景目光轉向新教路德,他認為路德從「經院哲學化」的天主教回到它尚未被希臘哲學滲透之前「原始基督徒」的生活體驗,從生活體驗中探求向神聖性開放的樸實之道,因此要貫徹「新教原則」就必須追本朔源,不如回到那路德最初曾經「向著的方向前進」直接閱讀(原始基督徒的)保羅書信。

路德對抗的是中世紀教廷的律法主義,保羅對抗的是猶太教的律法主義,回到保羅因此是回復到經院哲學化之前新教「激進的」初衷。海德格到了1950年代跟手塚富雄對話時留下這個驚人的名言:「沒有這一神學的來源,我就決不會踏上思想的道路,而『來源』始終就是『未來』。」

柳宗悅談茶道,要返古回到千利休家元之前的「初代茶人」,把茶重新放回民眾尋常的生活體驗當中,也是同樣的心思律動,所謂「民藝」其實是返璞歸真的「原始工藝」,也是「反近代以便再現代化」的運動。在《工藝之道》中他也說過:

「真理之源唯有在古代的作品中能夠找到,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回到過去,而是為了發現超越時代的本質性法則。回顧不是反復,而是對新生的準備。」

柳宗悅從研究William Blake的神學家開始生涯,之後轉為東方佛學的語言,但就在民藝運動如火如荼展開之際,他同時也在基督教的同志社大學教授William Blake,談的是基督教神秘主義思想,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事。即便到柳宗悅離世前臥病在床,他心念著想要完成的最後一本著作,出乎許多人預料,是關於中世紀基督教否定神學的神秘主義神學家Meister Eckhart,而艾克哈特也正是海德格最鍾愛的神學思想家。這是巧合嗎?當然不是。

寫著寫著變成進入「筆記模式」忘了人還在FB上,哈哈,最近腦袋真的很混亂,我在這書上畫了很多重點線後才想到:既然絕版了,應該先scan起來保存一份才對啊,可惜了,書這下一定要好好保存。昨天是這學期最後一堂上課,下週除了收集與評分學生期末作業外,都是自己的時間了,但我要如何在思緒如此翻騰的此刻快速進入如之前寒假時高度紀律的寫作生活?要如何一鼓作氣把民藝的寫作債徹底還清?天知道,做了才知道;天意啊,在我看來,就藏在我們這些卑微無知的個體世俗無慾的「做」當中。

#我離開中研院學術高塔的學院殿堂進入俗物充滿、交陪日常的工業設計系,其實講到匹夫之勇的初衷,也是要回到當年踏入社會學、後來踏入中研院時的初衷,進入設計是為了回鄉,讓自己成為更貼近生活體驗的自己會喜歡的社會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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