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日本考察與交流影響我很大,雖然表面上這幾天日子似乎沒有什麼起伏變化。
我學習日語很早但不真的投入,真正認真學習日語是為了研究設計(透過日本去了解設計)才開始的。幾次在日本居住的機會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進入日本接近設計的場域,但後來因為過勞先是脊椎側彎站坐都很困難,更嚴重的打擊是眼睛不幸失明,迫於情勢就只能斷念離開日本與設計漸遠。
離開中研院後本來想去的學校也跟日本或設計無關,當然,人算不如天算,因為實踐工設的邀請,我最後意外在台灣竟然又一腳踏入設計圈還成了半個行內人,兩年後這次的日本行也是意外,其實如果沒被邀請加入拜訪團我也不會動容,去了也只想到當個備胎的翻譯。
沒想到,人到了日本的設計學院與設計師事務所,終日所見所聞盡是滿滿日文的設計語彙,我塵封的身體記憶一下突然被喚醒。不只是日文的語感慢慢解凍恢復,從前在日本設計圈走動時認識老朋友的面容聲音跟著浮現,進了書店我又開始直覺走向「デザイン」那個書架,開始翻閱曾經熟悉的設計論述,晚上回旅館打開平板又重新做起筆記,然後開始有了念頭,想要重拾日文把她練好。
我的同事們大概很難感受同行的我人生恍惚的默默感動,10多年後,我竟然再回到當年帶著崩垮的身軀黯然離開的日本設計現場!人生繞了這麼一大圈,經歷過這麼多意外的苦樂緣分,看起來老天又把我推回到當年的原點。想把自己搭成另一面架橋臺日設計的交流媒介,現在的我已沒了年輕時的雄心,心情老成平淡許多,只想在還可以有用的時候化成灰燼,讓年輕的東亞設計世代可以多點萌芽成長的沃土。
我不知道老天爺這樣安排是在開個小玩笑逗我開心,還是要我悟出個什麼無為無謂的人生道理,總之,「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同樣跟日本結了不少緣的麥帥這話,我現在真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