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非常快樂的日子,因為我去參加了蔡敦仁教授與吳嘉苓教授合開課程的期末學生成果發表會。雖然,嚴格要求自己週三與週五交給民藝專書的寫作,但今天這個發表會是個讓我大膽破戒的例外,我在心中跟柳宗悅先生做了一番告解,相信他一定會允許我請這幾個小時的假。
為了趕回來繼續下午場的民藝寫作,我一早搭計程車從大稻埕直奔基隆路的台科大校區,短暫停留了約三個小時,再匆忙搭計程車翻過台北市回到大稻埕繼續書籍寫作。嘉苓說我是這個課程的產婆,老實說,一點都不誇張,雖然整個課程的籌劃、執行一直到今天精采的發表會,全部都是兩位教授辛苦經營投入的成果,但我卻像接生自己的孩子一樣高興。
我當年升上副研究員後,下了決心為了理解「設計」的社會學意義,蒐集了些資助到日本進行田野學習,用現學現賣的日語跟日本的設計圈交陪,後來一年多後因為過勞失明加上一連串身體病痛而中途放棄,一些規劃中的研究計畫都被迫中止或改變,提前轉回台灣手術與復健。後來我創立了DxS這個FB上封閉的社團,想在台灣搭一個跨越設計與人文間交流合作的平台,以便推動我稱之為Design x Society (DXS)的新興跨領域知識/實踐創新。
三年間,我們辦了好幾次私下的「設計與社會」交流,微型的workshop,我也帶隊連續兩年參與到台灣STS的學會年會,鼓勵設計圈的朋友來人文社會圈mingle,我自己是這個自己推動平台的最大受益者,做了許多閱讀、筆記與思考,等於跳過日本直接在台灣繼續我設計社會學的知識跨界冒險,或許妳要說這是我的一項創業也無不可。
有一次,我把規劃參與這些知識創新活動的訊息帶回到中研院社會所分享,卻受到一位我原本敬重的好友質疑,荒謬地反而認為這是我對學術志業的放棄,甚至還指責我逃避責任!這對我來講簡直是天地顛倒的誤解,但事後想起,也開始讓我了悟到單一學科金字塔學術層級體系的限制與體制化的盲點,在我看來,傲慢地歧視透過橫向跨領域合作在跟社會更直接連結的知識前緣摸索創新,反而是知識集團的失職啊!
我在DxS中積極遊說推動的另一個提案是,鼓勵秘密社團中社會學與設計背景的教授們合作開課,研究摸索如何設計出DxS (”x"妳可以理解成cross)跨界的hybrid課程,老師們可以實際操作反思「社會設計」與「設計社會學」的許多面貌與可能,而學生則可以有系統地學習在team work中改變被既有學科中心建制所綁架的跨界潛能!新品種的知識、新品種的老師與年輕人才可以透過這個過程得到實現!
我因為人在中研院沒有自己的教室與學生,因此只能把這無濟的空想轉化成積極說服成員實現這願景的熱情,在我穿梭其間打死不退的一再勸誘下,很高興兩位教授很爽朗地承接了這個願景,他們花了很多心血跨越台科大與台大進行這門「設計與社會」實作課程的規劃與執行。一年後的今天我當初想都想不到的夢想竟然真的實現,妳說我怎能擋得住衝動不去親眼看看那些「DxS」的新生寶寶們展現他/她們跨界團隊學習的成果?
今天的報告,我很遺憾未能待到最後,但我看著現場那些年輕人的身影、聽著他們自信的聲音,目睹他們令人驚艷的作品與篤實的虛心檢討,簡直喜出望外。感謝兩位教授,感謝那麼多可愛的年輕人們,你們讓我雖然長期孤寂抑鬱有志難伸,但內心因你們的努力而多了一份信心,知道自己的夢想只要假以時間與耐性,找到義氣相挺的同志同行,終會有踏實成真的一天,就算不是現在,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只要我繼續頑固地保持相信,勇敢不放棄逐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