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00,昨天晚上我跟Febie都很難入眠,她不知怎的一直在想著ETA的事,我則腦袋一直還活在今天白天的後續思考,兩顆燙得發熱的腦袋。我說:糟糕,關不起來,一個想法燃燒3個想法,一直滾動。Febie半夜還睜大眼睛說:我了解,我突然間想超過ETA需要的份量。真是很奇怪的一對夫妻。我後來起身,調整了燈光、溫度、monitor的聲音,慢慢不知不覺放鬆睡著。
昨天一整天我幾乎都在台南成大,上週是位在台大的「Insight」,今天則是成大的「Touch」,結束後就只剩下交大了(我也因此鑽進網路上回到懷念的Duke校園)!還好不是密集在一起,否則真的會腦爆。我一直以來喜歡從「現場」碰撞中找問問題的衝動與怎樣解問題的puzzle,不喜歡被institutionalized problematique綁住,尤其因為生病與孩子出生,好久沒有出田野跟真實社會中的人們密集接觸觀察,這連續兩趟下來,好像把我一下子丟到太平洋中某個engineers的南島部落中,體感飽滿、發問不斷、經常亢奮地想捲起袖子上場幹活。
因為評審會後被某NSC主管T請晚餐,延後了兩小時回到台北,這一晚一路上聽到的都是工程學社群「預設很多已知」的圈內對話,尤其坐在休旅車中被送回歸仁高鐵站時,體內當年做博士論文研究時在中國南方廣州、東莞一帶晚上跟著台商星夜奔波那種熟悉的異感又被喚起。也許是因為回到從前與博士論文研究時年輕的我碰面,我竟然又回到那個以為早沒了生命跡象,關閉掉是早晚的事的shop floor socioblogist,8個月過後重新寫了篇關於「學士vs.碩士vs.博士」的blog。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剛貼出去馬上有人回應,我以為那裡早成廢墟,想不到廢墟還是偶有人湮出沒。Febie看了,說我應該要投稿報紙,因為很多學士、碩士、博士的爸媽看了會想要剪下來,然後說,我那兒子女兒原來就是在學成為像這樣的人喔,心裡因此有個底。Febie的評語常讓我莞爾一笑,輕輕的、有時像童語,但又好像真的讓我多了解些一般人是怎樣看我看出去的世界。
今天真的看了不少,我又發言長了些,比在台北時說了更多誇獎的話,但有些批評的話我怕並沒有被聽懂,我去反正是盡職做點「科文共浴」的觸媒、活化劑,責任感全無,哈(本來應該是「共裕」,T致詞時已經換成我那個被助理說成「西瓜」的版本,至於「西瓜」是什麼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想想蔡明亮那個吃西瓜的電影就知道。其實「共浴」很好啊,反而我看是碰到充滿「邪念」的小西瓜小玉西瓜們給我讀出顏色)。
我這人從小在電器行的環境中長大,四周都是師傅們,小時候的玩具記憶常是電器的配件。像是家裏裝潢改裝自己設計然後跟木工、電工師傅一起討論可行性,都是讓我很enjoy的時刻。我現在住在太原路上,平日如果逮住機會就喜歡跑去各種材料批發店家跟人家問東問西當消遣。我喜歡玩弄Wii、NDS,不是深入玩遊戲,而是找我覺得有趣的設計來試試體驗,還好我會日文、英文,所以一些剛好台灣沒有人碰的特殊game反而是我的喜好,然後上網找些背後軟體設計與device製造的資料來比對,在日本、台灣都很喜歡跑去看些數位藝術的表現,雖然是門外漢,但總是比較熟悉。
所以,今天這台南場的經驗很多是熟悉又帶生疏,剛好恰當的距離,這應該也是會比較興奮的理由。今天真的想了好多,很想打鐵趁熱,把Touch的那些教授全綁架起來,一一接受我的拷問,哈。真的有太多好奇的問題想問,而且很期待不知道會聽到怎樣的回答。我把這次意外混入工程圈當成學習觀察的機會,為了讓自己更專注於體驗,一直在逼問自己的是:在這當中the social是什麼?這些我感受到的the social在什麼地方對他們而言matter,怎樣make sense?sociologist的、engineer的、designer的、user的senses存在怎樣的差異?哪些地方是碰觸銜接的?哪些地方是平行而無對話?哪些地方是接近因而張力飽滿?我發覺自己內在其實存在著這些不同agency的一部分東西在,難怪內在一直翻滾撞擊不停。
回台北路上除了打電話關心Febie與kaya,還打了通給詹,他人竟然跟兒子騎自行車正在淡水,看來經過前一陣子心臟的毛病後,真有身體力行調理健康的決心,他大概是我平常談起來最爽的兄弟,前一陣子本來還想來固定對談,因為我的「懼光性」,怕被放在媒體上打光,怎麼想都渾身不對勁,因而作罷。我打給他,因為本來想請他幫日本朋友拉個業界的線拜訪一下,一直沒有收到聯絡後的答覆,想跟他說不要在意,我們繼續聊自己的吧,或者,我們機動些自由些找機會去找業界的朋友聊聊。我想想,一下子清楚自己為何會打這通電話,因為這兩天都是在官學平台上觀察,我自然而然一直會想到如果在產業與市場的平台上,會是怎樣的一回事?老實說,那裡發生的事更讓我感到興奮,因為競爭場域中的誘因機制、空間張力與回饋速度都會更real,salient,還有in a sense更transparent。
掛了電話,我想到兩年前去日本前,那時學學還在草創,詹帶我去正在大興土木的內湖大樓,那時我們身體狀況都還好,他談起計畫意興風發一直要把我拉進去玩一場,後來學學的發展並非照著他當初擘畫的藍圖, 在我看來應該也算是承諾跳了票,不過,我不怪他,我自己也不一樣,年歲漸長,慢慢清楚環境在身上的作力。我在日本時就漸漸了解他慢慢在調整心態、扮演起比較柔軟的輔助角色,他在業界清楚市場的遊戲規則很快就豁達,我要跟他多學習。那次他到東京找我,我幫他到處找Wii,然後在我那如鴿子籠的屋子裡初體驗Wii Sports,也才知道他身體惡化的事,沒想到我回到台灣也一連串狀況。
老實說,我當初確實曾被他那個非常assertive而且我覺得還蠻實際的夢想給打動,記得那時還跟他說,我反正要去日本打拼一年,我知道他想要大幹一場的那東西像什麼,我去補點貨回來看你到時候弄到怎樣,我會找適合我的地方幫忙。如果他真的弄得起來,我說不定一股衝動就跟一起全賭上拼了。
不知道是可惜、還是好險,還是跟這都無關,這些都只是生命自然流轉的無可勉強,後來我們的身體與外部環境都走樣了,一下子兩個人一起進入調整期。45幾歲後還能有這麼一段照理講少年時才有的「燃燒青春的衝動」,熱血少年的情事,事後證明雖只像一把火內在燜燒後胸口若有似無的餘溫,但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飄渺散在空氣中的無名感動。
老師,西瓜的正解應該是小玉西瓜,不是小西瓜啦~~~
典故是:滿腦子黃色思想。
因為小玉西瓜剖開裡面是黃色的
讚讚
Dear Jerry~
shop floor socioblogist 絕對不是個廢墟,
一直以來留言不多的原因,
大概是因為有很多像我一樣的「小輩」覺得隨便留言太逾越了, 畢竟這是您私人的日記; 但既然您點名了「學士,碩士,博士」,就有人勇敢地冒出頭來…大概就是這麼會事(笑)。
許多默默存在後進們都在這裡學分享您的熱忱, 非常感謝。
讚讚